LBD Parenting 15 : Harvest for Little Gardeners

都說"十年樹木, 百年樹人",  那一年呢? 

小葵一歲九個月大時, 開始試驗我們的第一座開心農場. 第一胎的育兒過程, 本身就是一種全新的試驗, 摸索著, 從無到有, 從小到大, 都是新鮮. 當初跟宿舍申請一年為期的小花圃使用權, 為的就是讓小葵也能親身理解生命與成長的具象概念, 在日常觀賞動物變化之外, 也培養照護植物的責任感.

 

興致昂然地挑買各式種子, 煞有其事地播種灌溉了幾個月, 小葵每天都會到"我們的田裡"巡視澆水, 並時常和不同的玩伴好友, 一起聯誼享受農作之樂. 第一次收成一大把自種青蔥回家, 小葵當時的雀躍與滿足模樣, 深印腦海.

原本信誓旦旦想記錄下小葵跟植物一起成長的細節, 卻意外發現肚裡的小晴兒. 孕婦從此無心也無力再天天關注田事, 常常改由晚餐飯後, 小葵父女去散步時順便澆個水, 敷衍得很. 小女兒晴兒呱呱落地之後, 日常更為忙碌, 根本無暇顧上田裡, 只能隨緣隨喜地澆水.

土壤不夠肥美加上農事不夠勤快, 第一期農作結束時, 只剩青蔥和龍鳳葉還挺立茂盛. 繼日常良伴青蔥入菜上桌之後, 好友推薦龍鳳葉菜清炒薑絲, 清爽入口～

 

等到晴兒斷奶, 我們的第二座開心農場, 在晴兒兩歲四個月大時開始營運. 有了之前的栽種經驗, 又多了兩個農事小夥伴, 第二期農作明顯比第一期作物來得豐富多元, 青蔥ˋ 青江菜ˋ 白蘿蔔ˋ 　西洋芹菜ˋ 向日葵ˋ 大白菜等, 都開始陸續實驗栽種.  　　

 

看著兩個女兒吃力地拿著澆花器的畫面十分有趣, 大人悉心孕育照顧著兩朵姊妹花, 含辛茹苦地, 從襁褓娃兒拉拔成了現在的活蹦亂跳和鬼靈精怪；兩姊妹細心照顧灌溉著一圃園地, 孜孜念念地, 滿心盼待著農作的發芽長枝, 歡慶農作每個的階段性長成.

父母照看小孩, 就像小孩眷顧農作那樣, 一日復一日, 一點一滴, 盼星星盼月亮. "我們去澆水吧!",  追趕著晴兒,  彷彿三年前追著小葵跑, 只是媽媽速度變慢了, 追不上健步如飛的女孩們, 尋著嬉鬧聲, 望著漸小漸遠的背影, 輕易消失在視線之外.

   

就像人生總有許多意外, 我們二期農作花圃裡也發生過幾次意外.

一次, 才剛準備邊徒手收成白蘿蔔, 邊唱童謠"拔蘿蔔"實境體驗歌辭意境, 某天赫然發現飽滿藏土的白蘿蔔不翼而飛, 只留下空洞的土坑和失望難過的小姊妹. 有時, 發芽蔥綠的青菜才讓小姊妹喜孜孜地看見生命契機, 過兩天卻被各類蟲蟻咬得葉瓣殘破不堪ˋ 枯萎垂死, 小姊妹邊扼腕, 邊驚嘆大自然生物鏈的詭譎多變. 常常, 原本生意盎然的花圃卻留有外力入侵的跡象, 或者遭不受拘束的鄰家小孩踐踏, 或者被路過覓食的淘氣松鼠踩踏, 枝葉無生氣地平躺在土地上, 小姊妹無奈惆悵著不可抗力的無所不在.

一年忽忽, 二期農作成功收成的, 終究還是那易種易長無須費心的一把把青蔥.

  

搬遷至新居, 意外地找到有小後院的公寓, 賺到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 全家興致沖沖, 幾年來收集囤積的各類蔬果花卉種子, 蓄勢待發. 第三期農作物擴展到類別小菊花ˋ 加州罌粟花ˋ 四季豆ˋ 九層塔ˋ 香菜ˋ 生菜ˋ 高麗菜ˋ 小白菜ˋ 草莓等等, 沒有什麼章法, 只圖貪心地不想錯過任何開花結果的可能. 　　

     

自家後院近在咫尺, 蒔花弄草不再只是為了激勵兩小外出散步的附屬誘因, 成為一種純粹而認真的農事行為 : 鋪上特地購買的栽植土壤, 翻攪以整地育土, 仔細分配各種植物的落腳範圍, 母女天天輪流照料成為一種日常作息.      　

 

  

皇天不負苦心人, 後院菜圃的一片荒蕪, 在數個月後已是蔥蔥鬱鬱的旺碩景象. 四季豆ˋ 青江菜ˋ 香菜ˋ 青蔥已紛紛成功地入菜上盤, 西洋芹菜ˋ 大白菜ˋ 小白菜ˋ 白蘿蔔通通能持續茁壯, 後勢可期. 在後院垂手可得的新鮮, 有種濃郁的得意幸福感.

"去剪一把蔥幾片青江菜來煮牛肉麵~ 去摘幾株香菜夾進滷肉刈包~", 不勞向農販買菜, 只要口說點菜需求, 沒幾分鐘, 小葵就能如實貢獻現摘有機食材了~
             
第三期農作不僅有實物豐收, 更有滋養心靈的神奇效果. 每當對育兒家務倦了煩了, 鑽進花圃裡冬揀西弄一陣, 暫時離開瑣碎紛擾, 看著綠意盎然, 心情每每都能平靜舒緩下來, 反思一下剛剛負面情緒產生的起承轉合, 再作喘氣調整.

心平氣和照料農事之際, 體悟出幾個人際關係的道理, 先文字化記錄下來, 打算日後慢慢分享給女兒們知悉 :
1. 播植種子後, 總有段萌芽潛伏期, 或長或短, 曖昧不明時須耐心觀察守候, 靜待結果明朗化. 
2. 灌溉需持之以恆, 用心呵護, 被滋養的關係才會像農作那樣穩健深根.
3. 發芽之初, 稍一疏忽, 常莫名出現野花野草來湊熱鬧, 吸食農作物的水分養分, 得辛勤地去蕪存菁, 有毅力地堅持住, 才能守護住自己耕耘的成果.
4. 枝繁葉茂之後, 農作間不免出現相互爭地的生存競爭, 你遮我掩, 你高我深, 園丁得適時介入仲裁, 劃清界線, 才能避免各作物的廝殺而共生共榮.
5. 就像人生, 農事本身也極可能徒勞無功, 努力過後還是一片荒蕪, 需隨時保持從頭反覆來過的機動性決斷, 再接再厲地嘗試錯誤, 翻土重生才有新的未來光景.

  

除了計畫性的農作栽種, 不知名的蕈菇在下雨過後興榮拔地竄出, 點綴著後庭院的野草石地; LA綠樹培育計畫免費提供栽種的行道樹木, 在女兒奮力在石土間挖出的大洞裡, 埋根慢長. 蕈菇與樹木, 正好是孕育期的短長強烈對比 , 前者生死在旦夕之間, 後者茁壯得經歲歲年年. 了解異同, 尊重差異, 適才而育, 大自然提供給女兒們的實作與觀念, 遠比我們預想得豐富太多了! 
                                                        
這個學期女兒擔任學校花圃的小志工, 負責每周菜圃澆水一次. 依據自家花圃的栽種經驗, 女兒熟門熟路, 每周號召不同的同學課後一起來體驗農作灌溉的樂趣. 媽媽也就清楚地知道, 農作種植不僅是在自家後院, 不只是在校園菜圃, 在女兒心田裡, 已牢牢實實地播下一顆叫歡樂的種子, 一天天茁壯, 肯定也將一年年繁茂, 豐收指日可待.